忘机被风吹得头疼欲裂,辨不出山影与夜幕,分不清灯火与星光,只觉得满眼全是晶晶闪闪的碎屑。
“怕吗?这里和宫廷,哪个更让你无所适从?”
忘机认真想了想,好几次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但最后还是摇头。
素盈温柔而缓慢地说:“小时候有一次,我哥哥对我说,‘只有衣食无忧,周旋于同样的人之间,钩心斗角,你才会幻想平民的生活也许不错。让你去民间一天,可能你不觉得辛苦,因为你穿金戴银,出手阔绰。但你有什么谋生的手段?身外之物终将流散。无财无势、没有来路的女人,你打算凭什么活下去?为一个铜钱想尽办法,为难以下咽的三餐挣扎,那不是你能过的日子!’”
她垂下头一笑:“他言之凿凿,我也对此深信不疑,简直不知道宫廷和宫廷之外,哪个更让我害怕。可是却有另一个人对我说……”她伸出手,渴望触摸整片草原,“他那样无所畏惧地说,他的一生应该是在这里……只一瞬间,我就觉得世上没有什么地方不能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