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想过,做个诚实而低微的人,尽本分,走直路,本来也可以让她接近幸福,不见得比她为追求幸福而实际走的路离幸福更远。但是,即使蓓基有过这些想法,她也像钦定克劳利府的当子女的绕过父亲遗体停放的房间一样,总是绕过这些念头,不愿仔细考虑。她避开这些念头,瞧不起这些念头,至少是觉得自己既已走了另一条道路,走回头路是不可能了。在我看来,悔恨是一个人的道德观念中最不活跃的东西,一经唤醒,又立刻麻痹过去了,在有些人心里,悔恨从来没有醒来过。
干坏事被人发现了,想到耻辱和惩罚,我们才觉得难受;而单纯明白干了坏事,名利场上没有几个人会觉得不安的。
所以,丽蓓卡住在钦定克劳利的期间,竭力跟“不义的财神”麾下的人交朋友。简郡主和她的丈夫跟她告别的时候,表现出最热烈友好的情意。他们高兴地盼望着冈特街的府第修缮一新、漂漂亮亮的时候,能在伦敦重逢。索斯唐夫人给她包了一包药,托她带给劳伦斯牧师,请求那位先生救一救带信的这块燃着的木头,免得她被烧个精光[2]。皮特套上四匹马,用车把他们送到马德伯利。他们的行李已经预先用货车运去了,车上还带了大批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