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抱着休,嘴角在哀怜的目光中倏地裂开。他张开黑洞般的大口,把怀中放弃抵抗的男人吞入腹中。在那之后,他走到河边,怜悯地、疼惜地、感同身受地看着河中的自己,就好像他已成了那个阴郁的、忧愁的、悲恸的、绝望的、把痛苦当作救赎的休,又好像休的意识在他的精神体内找到了一处神圣的居所。
人被孤立,人被抹去,像海滩上的一张脸。
上帝死后是人之死。
“不。”那张脸在水的倒影中说,“绝不!我们的对抗早已说明,过去的无法撤回。”
萨姆的身体膨胀起来,像充满氢气的气球,像十月怀胎的妇女。时间之河翻涌,一滴浪花溅在他的肚皮上。此时,此刻,仿佛一根尖锐的针挑破了化脓的伤口,萨姆的皮囊像气球一般爆裂,无数个被吞咽至一半和消化至一半的意识像出笼的野兽那般仓皇逃窜。休的意识混在其中,在萨姆忙着吸纳意识的时候,借机钻进河中。
“迭戈!”休·威尔比大喊,“迭戈!迭戈!”他进入一片冰蓝色的空间,世界由无穷无尽的1和0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