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坐下,叫服务员添了酒,敬了我一杯。他说,他有一次途经灾区,看到这砖,觉得它是一种艺术品,很适合用来装饰酒吧,便买了带回。果然,有了它们做“镇吧之石”,连回头客都多了起来。
我无言以对。当人们在这儿欢娱的时候,我母亲的前夫和我的哥哥,此刻就匿身在再生砖干涩的缝隙中,在这座他们从未来过的陌生城市里,在这个与他们一辈子的惯常生活格格不入的时空中,一阵阵发出伴唱似的婉转回声,取悦客人们,令他们陶醉,忘记掉生活的艰辛和疲惫,让他们大把花钱买乐,不再觉得有什么悲恸,然后才好精力充沛地重新投入工作。但这并不仅仅是城里人对刺激和新异的追求。人们还好像从中获得了一种对于未知事物的久盼而玄怪的解释,勉强能够用来说清楚他们为何今夜在此。
“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您。”店主是个打扮新潮的大男孩,他腼腆地说。
“你说吧。”
“是这样,我很好奇的是,灾区的人们,每年在那个忌日到来时,都做些什么呢?”